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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fteenth. 病貓守則 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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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感覺身體狀況比昨天好了一些,吃早飯的時候橘蓮和橘蘭兩個小家夥看到前田翼精神尚佳也就大松了一口氣。橘蓮比起前幾天的傲嬌,現在更多的是乖巧。

之後和橘真琴(和七瀨遙)一起上學,沿路又碰到了上白澤,黑發少女看見她依然還是沒什麽精神,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被胡亂搪塞過去了。之後來到班裏又聽說蒼樹澄沒來請了三天的假期,金發美人的位置空蕩蕩的,前田翼心裏突然有些忐忑,她也說不清為什麽。

一上午的課過去大半,前田翼大腦昏昏沈沈硬是什麽都沒聽進去。早上本來以為自己沒什麽大礙也就帶了兩三顆糖上學,結果杯水車薪,還是沒捱到午飯的時候。最後一節課她已經不省人事,目光放空地看著臺上的老師喋喋不休講日本史。

坐在旁邊的男生的右臉頰青了一塊,像鵝蛋,好笑極了。

然後她就笑了。

坐在前田翼前面的上白澤大小姐聽到她小聲的傻笑,偏過頭來又看見她放空的呆滯表情,惋惜什麽似得嘆了口氣。

“所以這個時候,人們創作了大量的詩……”

前田翼聽著老師小鳥啼囀一樣的聲音,雙眼更加毫無焦距地向前看齊,也不知道是看老師還是看老師身後的黑板,她只越來越覺得老師的嘴像是瀕死大口呼吸的魚。

……好吵啊……大腦裏面這種金屬一樣的雜音。

大概是對這幅病態的樣子無計可施,老師也幹脆對前田翼選擇性失明。

“真琴現在……在幹什麽呢……?”她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斜著眼看著老師轉身寫板書的背影忙忙碌碌。

病貓飼養守則三:患病之後大多數小貓都會食欲不振,要及時地給予易消化、營養豐富、美味可口的食物。

“喲喲!真琴,真難得啊,在做什麽呢?”話尾的上調彰顯出聲音主人的愉悅,然而七瀨遙卻不經意地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往邊上靠了靠。

“誒……要是詳細說是什麽的話,我也不清楚啊。”

“別這樣嘛~”淺粉色腦袋蹭了過來,不懷好意地斜了斜眼眸,“我猜猜我猜猜?是做給我的嗎?”

“如果貴澄想吃的話我也可以再做一份噢。”

被喚作KISS ME的小天使楞了一下,然後哈哈哈哈哈爽朗地笑了。他識趣地後退幾步攤了攤手,笑道:“啊啊~我知道了~” 然後吐了吐舌頭,“看來不是做給我的啦?莫非是給遙嗎?真是的,遙可真有福氣啊——”

橘真琴忍俊不禁,一邊的七瀨遙卻面癱更甚。

“KISS ME——不要再亂跑了快過來幫忙——”教室另一角有人呼喚道,用瀕死一般的聲音。

“是是!這就去啦~”少年一邊答應著一邊轉頭對青梅竹馬二人組繼續調侃,“啊啦那我就先回去了哦,果然翹班是會被抓的呀唉~那麽遙可要好好品味真琴的愛妻便當呀?到時候告訴我感想!要知道我做飯也是很好吃的,遙,上次我還餵過你還……”

“貴澄!!!”教室那邊河東獅吼更甚。

“嗚啊這就來!”完全抵擋不住這聲音的穿透力,小天使連忙揮舞著翅膀逃之夭夭。

世界瞬間安靜,整個地球喜極而泣。

不可察覺地嘆了口氣,七瀨遙又站回了橘真琴的身邊,話癆終於跑路了耳根子也從此安靜了一些。

“幸好是最後一節課,做完了翼中午就有飯吃了呢。”相比剛才對貴澄還有些快樂的笑容,面對七瀨遙時,橘真琴的笑容裏包容和溫柔更多。彼時七瀨遙正看著橘真琴揮舞著菜刀剁青菜,然後又目睹了他把肉片成小塊,笨拙地往鍋裏扔的全過程。

觀摩的七瀨遙噎了一下:“真琴,油還沒倒進去。”

“啊?沒事,我問過媽媽了,應該是這樣沒錯……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他單手拿著平底鍋上下顛著。

——會做飯的真琴好帥氣。

“等等真琴,”七瀨遙打斷自己剛才的思緒↑,“你不是……料理苦手嗎?這樣沒問題嗎。”

“嘛……雖然是這樣,但是翼在生病啊,她也不能做自己想吃的東西。”他說到這裏的時候苦笑了一下,“所以我就要努力了啊,為了她。”

“這樣。”七瀨遙看著目光堅毅的橘真琴,稍稍撇開了目光。

“唔啊啊啊怎麽回事!!”下一秒就手忙腳亂起來。

……果然還是不行呢。

午飯時分。

“翼~”上白澤的語調一如既往地欠揍,“不吃東西嗎?好點沒啊?”

“吃不進去……”

上白澤沈默了一會兒,經過了一番掙紮之後有些落寞地開口:“臉色差成這樣,我說你啊蠢翼,以前都不知道你有低血糖的毛病。都不告訴我麽。”

“不是啦,因為之前已經不怎麽犯了,大概和我這一段時間飲食作息不規律有關系吧?”

“……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不我給你買點飯團?糖還有嗎?”

“不了……不過糖已經……”

“翼!”某忠犬的聲音正是此時恰到好處。

前田翼恍然地擡頭。

“喔,橘!”上白澤聞聲回頭,笑瞇瞇地沖走過來的高大少年打了招呼,然後抽抽鼻子,“誒……好香?”

“嗯,最後一節課是家政課來著。做了點飯。”

“啊,那正好,你家翼現在不愛吃東西。”上白澤識趣地讓位,“拜托你了,橘。”

前田翼愕然地盯著橘真琴放在桌子上的飯盒,然後眨眨眼,又看了看面對她坐下來的橘真琴。

“雖然沒有你做的好吃……但是吃點愛吃的熱食應該會好點吧?”

他看過來的眼神無比真摯,身上還帶有淡淡的油煙味,額頭上還有細微的汗,看樣子是在料理臺上經過了一番努力之後才做成的。本來就不太會做飯……卻還……

——糟糕好想哭!

像被細小的針刺入心臟,泛起細密的脹痛。前田翼連忙埋下頭,不讓他看見眼裏的潮意的同時打開飯盒——玉米粒,蔬菜,肉,和白米飯搭配在一起。勉強算是營養均衡,不可避免的有被炒糊的痕跡。但是……香氣中好像還摻雜著一絲可疑的甜味。

……是菠蘿?

“這個味道……有點甜?”

“啊,後來出了點小問題,拜托遙幫我來著……”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說加了菠蘿會好點,會補充糖分的吧?當然他也說如果有青花魚就更好了……”

——果然!!?

一臉“我早就該猜到的”表情的前田翼都不知道怎麽吐槽好,她認命地舀起一勺飯,張嘴的速度像是在遲疑一般,十分緩慢。對面的橘真琴相當緊張地看著她,像是被設置了慢動作一樣地終於將(可疑的)炒飯送進了嘴裏。

他稍稍探身,神經高度繃緊地盯著咀嚼中的銀發少女:“翼,怎、怎麽樣?”

前田翼咀嚼了幾次,咽了下去。

“味道……如何?”

“好……吃。”她嘴裏還含著叉子,雙眼卻已經無法抑制欣喜地亮晶晶地盯著飯盒裏的炒飯了。

雖然飯有些硬,加了菠蘿以後味道也有些差強人意……但是,但是他的這份心意——完完全全地體會到了。這麽想著,前田翼臉上泛起了遮掩不住的紅暈。

很美味,也,會甜起來。

橘真琴不自在地用手指撓著鬢角,有些局促地也紅了臉:“真的嗎?”

“嗯,很好吃!”

“那就好……呼,還以為你會不喜歡。”他松了一口氣,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麽似得掏了掏口袋,“啊對,翼,糖是不是吃完了?”

“誒……的確是。”

“幸好。”橘真琴說著拿出一袋水果糖,輕輕放在桌子上,“還好我這裏還有一些,翼就拿走吧。”反正也是專門給你準備的,早就料想到你自己不會想得太周到。

“唔……唔。”臉紅更甚。

上白澤看著兩人的友愛互動羨慕嫉妒地磨了磨牙,想了想幹脆讓忠犬陪著翼一中午比較好,然後自己就上了天臺去思念小鯊魚。

水果硬糖比起前田翼自己準備的奶糖的作用更為顯著,午休快結束的時候前田翼的臉色已經沒那麽蒼白了。這期間橘真琴一直陪著自己,甚至自己不知不覺趴在桌子上曬著太陽睡了一覺起來後,發現橘真琴仍然在自己對面,正打著瞌睡,頭不住地往下一點一點。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昏昏欲睡的狀態,卻像是商榷好了一般,在自己的睜眼醒來沒幾秒後就清醒了過來,好看的綠色雙眼恢覆了清明。

有些尷尬地別過頭去,卻被他下一秒的關心又被捉回了視線。

“翼,好點了嗎?”

“嗯,真琴你沒睡覺嗎?下午課能行?”

“嗯,應該沒事的。”他擡腕看了看手表,然後笑道,“午休時間快結束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上課要是難受的話就叫上白澤,她那裏應該也有一些糖吧。”

“唔姆。”被這樣細微的照顧到有些面紅耳赤,前田翼趴下去把頭埋在臂彎裏擋住了自己越發紅的臉。

於是橘真琴站起來,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放學等我。”

病貓飼養守則四:只有在積極治療的基礎上,加強飼養管理和細心護理,才能更快的讓小寵物恢覆健康。

有了橘真琴中午的鼓勵和讚助,下午的課感覺沒有上午那麽難熬了。前田翼打起精神聽完了下午的課,放學的時候又發現上白澤因為社團活動率先沖了出去,想起橘真琴的約定,前田翼收拾起擺在桌子一邊吃剩下的糖,低速率運轉的大腦卻不自覺地想起了安室雅那天在社團裏的話。

【前田最好認真問問自己的心——到底是怎麽想的哦。】

“怎麽想的?”她心情覆雜地垂下貓頭小聲嘆了口氣。

——既然很喜歡他的話。

心裏有這樣的一個聲音詠嘆著,前田翼覺得有些可笑。小時候上白澤告白帶給她的影響太偏激,導致的她害怕說了以後,和真琴就連原本的朋友都做不成了。

——因為喜歡,才會不知所措。

那真琴的想法呢?要問問嗎……

前田翼擡頭看著漸漸暗下去的天空。

“嘛……算了。”

她這般想著,很努力地想要坐正,但是卻一次次地歪斜下來。空氣潮濕得像是被水洗過一樣,她乏味地註視著甬道上來來往往每一個師生的舉動。這樣持續了數分鐘後,橘真琴終於出現。

他走過來敲了敲她的桌子,輕柔地說:“久等了,翼。”

“並沒有……但是有些困了。”

“抱歉,貴澄一直在纏著遙,沒辦法遙就先讓我過來了。”

“噗,遙對鴫野君這樣類型的完全沒辦法啊,之前的松岡也是。果然還是真琴和他關系最好呢。” 前田翼聽到這裏失聲笑了出來,因為病態而有些蒼白的臉、嘴角的弧度明明都和平時相差無幾,然而橘真琴卻感覺她此刻的笑容都有了些溫柔婉約的柔軟弧度。

——像是,成為了妻子之後那種,賢惠的、溫柔的感覺。

莫名其妙想到這裏的橘真琴的心情也仿佛一下子開心了一些,環顧一周之後才發現某位黑發大小姐此刻不在。“啊呀?上白澤呢?”他看著前田翼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邁開步子兩人一起走的時候他不確定地詢問著。

她看了看天色:“還是……先回去吧。”

“哎哎?不等上白澤回來麽?算算時間應該……”

想想上白澤她覺得更加頭大了,說:“沒事,她最近社團活動也很忙啦。”頓了頓,又補充道,“對了真琴,今晚上我就回去自己家了……你和阿姨說一聲吧。”

“誒?不再住幾天嗎?身體沒問題了嗎?”

“嗯,沒什麽大礙了。而且我也得回去畫畫……”說完擡頭發現少年一瞬間警覺起來的眼神,她失笑,“我保證,不會再畫的這麽晚了,我會放松心情的。”

“呼……那就好。”聽到她這麽保證,橘真琴長籲一口氣,隨後寵溺地擡起手來揉了揉她的頭,“總之,身體也要快點恢覆到原來的樣子啊。翼。”

少年看著自己,簡直就像註視著珍寶。

她一怔,連忙重新低下頭,撥弄了幾下頭發,長長的銀發擋住了她臉頰清晰的紅暈。感覺這一段時間和橘真琴相處的時候,她臉紅的次數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眼眶一酸,落淚的沖動即刻湧上來。

心裏升騰起難以名狀的潮意,正在慢慢地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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